「世界總是在荒疏了漫長的無謂時光後,真正歷史性的一刻,人類群星閃耀的時刻才悉數登場。」—— Stefan Zweig 《人類群星閃耀時》(Sternstunden der Menschheit)
在所有藝術表現形式中,街頭塗鴉藝術是獨樹一格的存在。它不僅時常遊走法律邊緣、總在不經意的時刻衝擊人們的視覺,它還是誰也無法獨家佔有的財產。2020年疫情肆虐,在緊繃的防疫時刻,這樣具有公共性質的藝術作品全球遍地開花,封城之下的空蕩正適合帶有機動、游擊行動特色的塗鴉藝術家在城市這張巨大的畫布上塗下自我表達。ㄧ改諷刺體制或惡趣味的常見風格,疫情間出現的塗鴉創作大多傳遞著愛與感謝,溫暖不尋常的日常,也修復了人們因動盪而搖晃破損的心靈。
塗鴉藝術一開始也被稱為「Subway Art」,1960年代的紐約被視為現代塗鴉藝術的發源地,當時這個城市擁有世界上最發達的地鐵系統,塗鴉「寫手」們便把地鐵車廂當作主要創作平台,隨著班次往返,塗鴉藝術與標語從嘻哈文化重鎮Bronx出發,漸漸風行至全世界。1990年代,倒塌的柏林圍牆成為街頭藝術家的塗鴉樂園,搖搖欲墜的圍牆與廢棄建築有助於他們大展身手,知名觀光景點、曾為圍牆一部份的柏林東邊畫廊(East Side Gallery)即保留了超過100幅當時的塗鴉作品,這些三十年前的畫作中,最知名的是重現蘇聯領導人布里茲涅夫強吻時任東德領袖何內克的《我的神,助我挺過這要命的愛》(Mein Gott, hilf mir, diese tödliche Liebe zu überleben)。
✱✱ 想更了解柏林圍牆上這幅經典塗鴉故事可看這篇《油膩大叔濕吻式打招呼,吻是愛意還是權力控制的慾望》認識蘇聯領導人布里茲涅夫的恐怖三重吻 ✱✱
疫情期間的塗鴉創作描繪了這個時代獨有的樣子,它們使得建築物從鋼筋水泥中演化,進一步成為對話與愛的載體。看著上頭或瑰麗或蒼白、或溫暖或諷刺的塗鴉,人們終於知道自己身處的年代,並非歷史中的至暗時刻,而只是每段時期都有的陣痛與傷感,而這樣的陣痛也一如街角那幅獨立精悍的圖像,終將被新的醒目絢爛的塗鴉所覆蓋。
(*全文同時刊載於 The Big Issue TW No.136)
If the path be beautiful let us not ask where it lea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