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
為了搜集哈根盒子廣場這區的資料,我特別請地頭蛇好友P帶我逛逛她家附近,P家距離哈根盒子廣場公園咫尺,週六廣場公園上有生鮮蔬果市集,隔日則以舊代新,琳琅滿目的二手舊貨佔據了廣場的星期天。鬧中取靜的代價是步行至車站所花費的時間,好在居住於腓特烈斯海因區的藝術家不少,一半以上的公寓大門都被塗了鴉,從車站散步到P家一路上邊走邊看也是一種趣味。
迷路
於是我就這樣迷了路。爸爸說走路的時候不要分心,過馬路當心車子還要隨時注意路牌地標,但前往P家的路上實在難以專心,以至於我經過了同一家咖啡店好幾次。咖啡店門口開了一個不及半身的小窗口,框住了一位面對著街道做可麗餅的奶奶,奶奶似乎察覺到有位少女帶著慌張的神色來回路過好幾次,於是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微笑,晴朗的午後,陽光撒在奶奶橘紅色的頭髮上,像是胡蘿蔔蛋糕上鋪了一層卡士達醬。
巴黎
終於到了P家,小歇一會兒過後,她說要先帶我去一家法國人開的咖啡廳,說那裡焦糖口味的甜點好吃的不得了,還有可麗餅,吃過的朋友都覺得驚為天人。去巴黎旅行的時候,我曾經在龐畢度附近的一個攤子被過分自信的老闆拐騙買了一張半軟不硬的可麗餅,縱使它請來香蕉和Nutella巧克力醬這種天生一對的組合想來場完美救援,仍是外公死了兒子沒救(舅)了。巴黎的經驗讓我知道可麗餅的做法雖簡單,但要做得好吃卻不容易,法式可麗餅的餅皮講究溫潤柔軟能濕黏又不能太爛,需要真功夫,有別於日式可麗餅,只消煎的香香脆脆再加上華麗的配料就能及格,也難怪厲害的法式可麗餅能單靠餅皮加點細砂糖便虜獲得了世界各地人的胃。
蘋果
那家法國人開的咖啡廳原來就是我迷路時經過數次的可麗餅咖啡,P說她在與碩士論文拼搏的那幾個月,日日都到可麗餅咖啡買一塊焦糖蘋果蛋糕,她誇張得說只要一口,真的只要吃那麼一口就能撫慰她因論文而煩躁的情緒。橘紅色頭髮的奶奶原來就是可麗餅咖啡的老闆,除了現做可麗餅有時交給員工負責,冷藏櫃內擺滿的法式鹹派、蛋糕、馬卡龍都是她親自烘培的家鄉味點心。
焦糖
奶奶與P熱烈的交談著,藏不住的關愛像是任何一個溫馨家庭都缺少不了的長輩,後來P說可麗餅咖啡內的許多常客也像我們一樣,是來柏林工作求學的外地人,奶奶也是。也許異鄉人才吃得出異鄉人包藏在食物裡的箇中滋味,也許只是我多餘的鄉愁氾濫,吃著剛起爐還冒煙的可麗餅,淋上奶奶特製的焦糖醬,才知道原來伴隨著焦香的糖才是最甜的甜,好吃到令人想掉眼淚。